武惠敏
武惠敏,山西汾阳人,中国管弦乐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二胡协会会员。硕士研究生,山西省汾阳中学音乐教师。
2016 年9月,我从家乡汾阳来到了大洋彼岸美国明尼苏达州的卡尔顿学院,开始了为期九个月的美国访问学者生活。
半年来,在卡尔顿学院的工作和学习很紧张,但身处异乡,每一天都感觉过得有点漫长。掐指算着春节来临的日子,想找寻久违的乡情。
大年三十终于来了,我带着对中国春节浓浓的情结,在异国他乡“吃饺子”“听乡音”,感受了一次不一样的美国“中国年”。
大年三十包饺子
在外国人看来,趁着“中国年”,吃中国饺子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而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则是舌尖上的美味和心灵上的铭记。
今天,我和卡尔顿学院的好多学生早早地就来到了Cassat Game Room,大家一起开心地参加了隆重的“包饺子,过大年”活动剁馅、和面,擀皮儿、包饺子,宽敞的长桌围了满满一圈,大家脸上洋溢着中国年的味道。
刘那忆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东北女孩,她熟练地为所有过来参加包饺子的同学做示范。她用左手将饺子皮托在掌心,右手拿勺盛馅,不多不少,精准地抿在饺子皮中间,顺势用手指把饺子皮对折,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用力向中间一捏,一个个漂亮的饺子便绽放在大家面前。托、盛、抿、折、捏,多个动作一气呵成,“惊艳”全场。
■ /美国卡尔顿学院
顿时,大家都来了兴致,全都动起手来,好不热闹。很多外国学生还是平生第一次包饺子,他们怀着热情而好奇的心情,包着手里的饺子,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一个个形状各异、令人垂涎的饺子就诞生了有的耷拉着“耳朵”像一只小狗,有的裂开了“小嘴”像一个小猫咪……
我身边的中国同伴们,则会很多种包饺子的样式,有北方的包法,有南方的包法,还有原创样式,他们还自觉地站成了南方阵营和北方阵营,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谈论着家乡吃年夜饭的许多情景,就像在国内,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一样其乐融融。
“喂,你的饺子上面怎么长了个包?”北京男孩李悦诚对着对面正在专心包饺子的上海姑娘金悦说。“你看错了,这是我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玉兔饺子啊,莫非你看不出来?”瞬间大家都捧腹大笑并调侃起来,“北方饺子好看”“南方饺子好吃又好看,看这个饺子像不像天鹅?”随后,只见身后有一个人影闪过,上海姑娘被抹了一脸的面粉,正当她回头看的一瞬间,“玉兔饺子”不见了。“你包的饺子可以当作工艺品陈列,我拿走喽”,北京男孩在不远处的电视旁边得意地说。这时,所有“南派饺子队”开始追赶北京男孩,“北方饺子队”不甘示弱,把面粉抹在了“南方饺子队”的脸上,大家像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开始“打闹”起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坐在长桌旁边的我,第一次领略到“思亲”而且还“加倍”的滋味。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飞回大洋彼岸那温暖而可爱的家。
“二十三,打发灶马老爷上了天;二十四,裁下对子写了字;二十五,称上二斤胡萝卜;二十六,割下二斤肥羊肉;二十七,焯好豆芽洗了脚;二十八,黄的白的蒸下一簸箩;二十九,提上瓶瓶打烧酒;三十儿,门神对子贴到街门儿……”多么熟悉的年味啊。
■ /北京竹乐团演出
■ /著名京胡演奏家季节演奏《夜深沉》
大年初一听乡音
大年初一这一天,美国的商场(Mall of American)一改往日的冷色调,在入口处搭建了临时各种富有“中国味”的红色小商铺,商品也蛮有中国情调有的摆满了古色古香的小饰品,有的挂满了杭州丝绸,还有各种绣着花儿的披肩,和各种纪念品及毛绒玩具等。
径直往里走,在圆形大厅中央有一个小舞台,舞台上方挂满了小灯笼,今天有一场北京竹乐团的演出,台下坐满了中国人和外国人。在这场音乐会中,著名的京胡演奏家季节演奏了《夜深沉》。刚劲雄浑的京胡声划破白雪皑皑的冬季,在有板有眼的节奏型中颤动起来,眼前浮现出京剧大师梅兰芳身穿雍容华贵的戏服和帽缨的颤动,浮现出梅大师的一颦一笑、优雅的水袖、婀娜的身段,我沉浸在中国年味中。
中国演奏家季节身穿黑色中式立领套装,左腿被垫高,京胡就搁在左腿上,他拉着弦,神定气闲,微闭眼,随着月琴、笛、鼓、板、大锣、铙钹等乐器伴奏,季节左手流畅的换把和娴熟的揉弦技巧,右手张弛有度的演奏让一个个音符坚定而有力地从手指间一粒粒滚落下来,溅在空中,落在每个人心里。他演奏的刚毅铿锵又跌宕有情的京胡声刻画了暮色苍茫中,虞姬与项羽的悲凄绝望;仿佛让我听到了西楚霸王那首千古绝唱《垓下歌》。
当音乐会结束的时候,观众们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像潮水一样涌向了演奏家们,这时的演奏家们像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观众们想把他们捧在手里,“爱不释手”。此时舞台已经失去了界限,整个商场顿时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欢乐的海洋。
我被很“北京”的京胡音拉回到中国,想起了去年的大年三十音乐起,开场歌舞《礼赞春天》。接下来,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朱军、李咏、周涛、董卿、泽群、芳菲登场——向全国各族人民,向香港特别行政区同胞,向澳门特别行政区同胞,向台湾同胞、海外侨胞,向全世界各国的朋友们道一声拜年啦……欢乐的音乐声中,伴着孩子的欢笑声,家人忙里忙外的脚步声,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那是一首交响曲,其乐融融……
贴对联,吃火烧,包饺子,放鞭炮,年夜饭,拜大年,走亲戚……那才是“中国年”,是我沉淀在灵魂深处的中国情结。
我还是怀念家乡的“年”“春节”这个时空片段里,寄托了每一个中国人的心灵归宿——团团圆圆中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