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林卡达旦明久颇章外的鲜花。
工人们在休息室里喝茶。
夏师傅(第三排)和花房的8位工人。
次仁央宗正在上盆将育好的秧苗移栽到花盆里。
为花盆里的花拔草。
开着电动三轮车送老伴回家。
夏师傅教果果给芸豆搭竹架。
老伴说“这些书是他的宝贝,我没读过书,欣赏不来。”
夏师傅动手能力极强,能变废为宝平常的奶粉袋子被他改造成育苗袋。
花房里的工人正在浇水,一般隔天浇一次水。
为早酥梨疏果。
鼎盛时期,罗布林卡花房能种植6万多盆鲜花,这些花不仅将罗布林卡装扮得花团锦簇,部分鲜花还被送往布达拉宫。目前花房里有8位工人,他们有一位共同的老师——夏师傅。文/图 记者 卢明文
罗布林卡的夏师傅
76岁的夏师傅在罗布林卡是个名人,除了工作人员,甚至那些在里面摆照相摊子的人都认识他,见面就叫他“夏师傅”。
夏师傅的真名叫夏乾文,山东济南人。每当他回首这一生走过的路,不禁感慨“命中注定”——“有缘千里来相会”,他本是济南水泥厂化验室的一名化验员,却自愿申请到西藏,遇到比自己大6岁的藏族姑娘阿彩,然后结婚生子,相伴到老。
“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夏师傅1960年进藏,并没有分配到水泥厂,而是被分配到自治区交通厅下属的房建队,主要工作就是盖房子,不过那个年代盖的大多是简易铁皮房。
夏师傅在房建队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阿彩。他和阿彩虽然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但平常并没见过面。有一次,单位临时派人到林芝一个林场伐木,夏师傅是代理会计,阿彩是翻译,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认识。
1962年,两人结婚。婚后不久,他又调到桥工队,一直干到1976年,修了很多桥拉萨大桥、曲水大桥、易贡大桥、八一大桥……没有固定住处,住的是帐篷,哪里修桥就搬到哪里。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让他根本没办法照顾家人,孩子们也没法正常上学。几次找领导反映情况,后来才调到拉萨运输公司大修二厂工作。
1976年,夏师傅36岁,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劫难。1976年9月3日那天,家里失火,他被深度烧伤,休克了十天半才醒过来。夏师傅觉得他之所以没死成,跟老婆有很大关系——她一个人带着4个孩子,还要照顾我,我死了,她怎么办?
在拉萨治疗了几个月之后,1977年3月初,老婆陪着他去上海整容,直到1979年10月才回拉萨。经过治疗,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但脸上和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退休后自学果树、花卉种植
夏师傅经此大劫,悟出一个简单的道理一定要珍爱生命。身体好,才能去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情。
1987年退休后,夏师傅一家在民族北路要了一块地皮,自己盖房子,种菜,养牛、羊、鸡、鸭和兔子。在劳动的过程中,他对果树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从电视上看到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的招生信息后,就打电话联系,研究所居然同意了他的要求不交学费,但要帮他们干活,在劳动中学习。
1998年6月,夏师傅到郑州果树研究所边劳动边学习。他根据西藏的特殊情况,主要学习了桃、李、苹果、梨、葡萄的种植技术。离开郑州的时候,每个老师都送他一些果树栽培的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成为他最爱的宝贝。
1998年9月,回到拉萨。经邻居、时任罗布林卡管理处副处长的郑玉明介绍,夏师傅于1998年11月1日正式到罗布林卡园林科工作。刚开始,他的工作主要是培育罗布林卡内的稀有树种。
有一次,处长到北京出差,带回来一些万寿菊和一串红种子交给他,让他试种。当时,罗布林卡花房仅有4名工人,花的品种也只有10多种,每年最多能种植几千盆花。夏师傅试种万寿菊和一串红非常成功,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每年引进一些新的花种进行试种。
夏师傅根据拉萨的气候条件,出了一套成熟的选种标准一是温度,花的生长适宜温度应该在21℃—28℃左右;二是季节,拉萨冬天寒冷,春天霜冻,要选择那些夏秋季开花的;三是花期,花期太短的意义不大,至少要半个月到一个月以上。
在种植技术方面,夏师傅也在不断进行改进。他做过很多工作,从化验员,到电工、木工、钳工……动手能力特别强。在果树、花卉种植中需要的各种工具,如锄头、手铲、水桶、喷壶、喷头……需要什么,他就能自己做出来。再比如,他在郑州学习的时候,看到研究人员用塑料杯育苗,他回来之后就废物利用,把奶粉袋改造成育苗袋。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经过多年的努力,目前罗布林卡花房种植的花卉品种有50多种,很多品种是外面根本看不到的。鼎盛时期,花房的工人有16名,每年能种植6万多盆花。罗布林卡的“拳头花卉”包括绣球花、大丽花、天竺葵等。
花房里的阿佳们
花房里的8位工人中,只有33岁的果果是男人,他是年纪最小的,也是在花房工作时间最短的,才三四个月。
55岁的次仁央宗在花房工作了38年,时间最长,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姐。她做得一手好菜,煮的甜茶比大多数甜茶馆的还好喝。每个月每人出资50块钱,用来买奶粉和茶叶,次仁央宗就负责给大家做甜茶。
每天早上9点上班,大家干一两个小时的活,然后就在休息室里休息。等次仁央宗煮好甜茶,大家一边喝茶,一边吃一些从家里带来的饼子等干粮。休息室的墙壁已经发黑,一面墙壁上挂着“罗布林卡管理处花房被评为2010年度先进集体”的奖状,奖状下面是夏师傅七八年前制作的“草花播种时间”,上面详细列出了50余种花卉的播种时间和周期。
42岁的卓玛在花房也工作10多年了,她来的时候,夏师傅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几年。她跟着夏师傅学嫁接、播种、育苗、施肥……跟夏师傅接触了10多年,她由衷赞叹夏师傅人很好,懂得多,也没有架子,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带头去做,他是我们所有人尊敬的师傅。
今年,夏师傅的老伴阿彩已经82岁了,腿脚不便只能坐轮椅出行。为了照顾老伴,夏师傅去年辞去了罗布林卡的工作,为老伴打洗脸水、做饭,每天骑电动三轮车带她出去散散心。“少来夫妻老来伴”,50多年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让他们更珍爱彼此。这种相濡以沫的真情也感动了很多人,夏师傅一家也获选2015年西藏自治区“最美家庭”,在“主要事迹”一栏是这样写的“藏汉回(夏师傅是回族,大女婿是汉族)结合大家庭,家庭和睦,受伤后家人精心护理,康复后退而不休。”
“退而不休”的夏师傅一有时间,还是会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去罗布林卡花房看看,亲手种下的果树已经果实累累,亲手嫁接的垂榆已绿树成荫,走在鲜花和绿树中间,夏师傅颇感自豪。
已经76岁的夏师傅身体硬朗,根本闲不下来,家里的院子里梨树枝繁叶茂,葡萄爬满木架,李树、杏树、桃树没地方生长只能躲在角落。每当走进这个小院子,夏师傅就轻轻叹气地方太小了!如果有几十亩、上百亩地,我可以将荒地变成果园,在果园的空地上种玉米,养牛羊,养鸡养鸭;然后在果园的每一个地方都种上各种花卉,让鲜花盛开,水果飘香。